在北京,,有這樣一批“老西藏”——當初他們是整整100名北京應屆高中畢業(yè)生,,一起穿上軍裝,一起進藏,,一起參加中印邊境自衛(wèi)反擊作戰(zhàn),一起在西藏軍區(qū)的軍校學習外語,。后來,,他們被分配到西藏部隊的不同部門,一起把青春獻給了雪域邊防,。再后來,,他們陸陸續(xù)續(xù)回到北京,在不同崗位上繼續(xù)為祖國的現代化建設貢獻了自己的力量,。今天,,他們已是古稀之年,但都把西藏當成自己的第二故鄉(xiāng),,永遠熱愛著這片他們?yōu)橹瞰I了青春的地方,。
上世紀60年代初,為鞏固祖國西南邊防,,經中央批準,,西藏軍區(qū)決定在1962年北京東城、西城兩區(qū)的應屆高中畢業(yè)生中招收百名軍校學員,,“去西藏,,學外語,培養(yǎng)成邊防斗爭所需要的專業(yè)人才”,。經過嚴格的政審和身體檢查,,我們100名優(yōu)秀學生放棄了參加高考進入地方大學的機會,決定到西藏部隊的學校,。
1962年7月13日,,我們百名學子告別首都北京,首先到達蘭州,。8月下旬,,從甘肅省最西端的柳園乘上卡車,開始向西藏進發(fā),。大家一路上高聲歌唱,,斗志昂揚,。翻過昆侖山口,海拔越來越高,,氧氣越來越少,,劇烈的高山反應使我們呼吸困難。反應厲害的同學一天嘔吐了20多次,,進入了半休克狀態(tài),。但不管條件怎樣艱苦,同學們都有一個共同的信念:一定要團結一致戰(zhàn)勝高山缺氧,。于是,,身體好些、高山反應小些的同學,,主動照顧反應大的同學,。這種兄弟般的幫助和家人般的關懷,使大家心中感到了無限的溫暖,。就這樣,,我們走過了海拔5000多米的可可西里、唐古拉山,,進入了羌塘草原,,穿過了那曲、當雄……
經過14天的奔波,,我們終于在9月4日到達了拉薩,。當看到在夕陽余暉中布達拉宮紅白兩色的墻壁和四射著光芒的金頂時,每個人都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正當我們沉浸在到達拉薩的喜悅中,,積極進行各種外語學習的準備時,中印邊境的戰(zhàn)爭卻悄悄地來了,。入侵的印軍明目張膽地跨過了他們曾經主張的非法的“麥克馬洪線”,,侵入我扯東克節(jié)朗河的擇撓橋一帯,向我邊防部隊開槍,、開炮,,打死我邊防部隊代理連長劉道臣及戰(zhàn)士多人。根據形勢的變化,,軍區(qū)決定讓我們這批北京學員下到連隊,,到實戰(zhàn)中去鍛煉。雖然我們穿上軍裝還不足3個月,,沒有經過任何軍事訓練,,但是都堅定地表示:我們是學員,是戰(zhàn)士,只要祖國需要,,我們就要勇敢地走上戰(zhàn)場。
分到419部隊三個團的37名同學率先出發(fā),。他們跟隨部隊的副司令員姜松晝夜兼程,,在錯那縣的麻麻鄉(xiāng)趕上了部隊。開戰(zhàn)在即,,擔負炮火支援任務的308炮團也集中到達麻麻鄉(xiāng),。該團的重型火炮及彈藥都是用汽車運載的,但到了麻麻鄉(xiāng)已經是公路的盡頭,,從那里到炮兵陣地的幾十公里路程,,連騾馬道也沒有,中途還有一個近百米高的大石崖,,雖然當地人開鑿了一條“之”字形小路,,但過于狹窄。開始試用騾馬馱運炮彈時,,因剮蹭崖壁,,炮彈和騾馬都掉到下面的深淵中。所以前指決定,,將120迫擊炮拆解后由炮團自行抬上陣地,,而所需的數千發(fā)炮彈則由419部隊的三個團背上陣地。所以,,分到419部隊的37名同學到部隊的第一項任務就是背炮彈,。一個炮彈箱內裝兩發(fā)炮弾,每箱重36公斤,,道路陡峭濕滑,,不知摔倒多少次。背了兩天,,炮彈被按時送上了拉則山口的炮陣地,。
10月19日晚,我們蹚過克節(jié)朗河,,按命令向各自負責的敵人陣地秘密接近,,拂曉前進入了發(fā)起沖擊的位置。10月20日7時30分,,群山還在沉睡中,,發(fā)起反擊命令的三發(fā)紅色信號彈劃破了黎明前的夜空。308炮團的重炮對印軍的陣地發(fā)起了猛烈的轟擊,。我們的炮彈準確地落入印軍的陣地,,炸開了印軍的防線,炸得印軍人仰馬翻。對面的印軍是參加過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印軍第七旅,,號稱印度的“王牌”旅,,但他們在我軍面前不堪一擊。原計劃打3天的克節(jié)朗戰(zhàn)役,,用了大半天的時間就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根據上級命令,我們立即轉入了追擊和搜山,,搜那些逃入森林中的敵人,。經過兩晝夜的追擊,我軍一舉收復了藏南重鎮(zhèn)達旺,。
10月24日,,中國政府向印度政府提出了停火撤軍的提議,,但遭到印度總理尼赫魯的拒絕,。撤退到達旺河南的印軍,還依托河南部的西山口可以俯瞰達旺地區(qū)的優(yōu)勢,,不斷從西山口一帶的印度炮兵陣地對我達旺地區(qū)的部隊進行襲擾,。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中央決定對入侵印軍發(fā)起第二戰(zhàn)役,,即西山口—德讓宗—邦迪拉戰(zhàn)役,。
我們百名學子參戰(zhàn)的第二戰(zhàn)役,取得了更為輝煌的勝利,,為我國的西南邊境打出了半個多世紀的平靜,。戰(zhàn)斗中,一些同學負了傷,,多數人見到身邊親密的戰(zhàn)友為祖國獻出了生命,。同學們受到了進一步的鍛煉,不少同學擊傷了數人,,抓到了印度的俘虜,,很多同學在火線入團入黨,立功受獎……戰(zhàn)爭使我們一下子長大了,,成熟了,,在戰(zhàn)火中學習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老西藏精神”,,更加勇敢和堅強了,。從那以后,在遇到困難和挫折時,,只要想到犧牲的戰(zhàn)友,,我們就有了力量和勇氣,。
戰(zhàn)斗中,我們還和支前民工并肩作戰(zhàn),,加深了對藏族群眾的了解和尊敬,。后來擔任西藏軍區(qū)副政委、成都軍區(qū)政治部副主任的王連貴將軍,,親眼見到戰(zhàn)斗中支前民工只用自己攜帶的少量糌粑充饑,,再餓也不動用為部隊背運的糧食。我們也見到過,,支前民工們在抬擔架運傷員時,生怕傷員有一點兒不舒服,。他們把自己的皮襖墊在擔架上,,上山時前面的人蹲著抬,后面的人舉著抬,;下山時前面的人舉著抬,,后面的人彎著腰,盡量保持擔架的平衡,。藏族群眾的善良淳樸,、吃苦耐勞、愛憎分明,,感動和教育了我們,。這也是我們一直熱愛西藏、熱愛邊疆的原因之一,。
自衛(wèi)反擊戰(zhàn)僅僅進行了40多天,,但這場戰(zhàn)爭對我們的鍛煉和教育卻十分深遠。它把我們從一個個普通的北京中學畢業(yè)生,,改造成了一名名真正的戰(zhàn)士,。
戰(zhàn)爭結束后,我們繼續(xù)在連隊進行了半年多的軍事訓練,,然后回到西藏軍區(qū)步校學習,。由于步校剛剛從拉薩搬到松宗,我們到達的時候,,那里除了幾間木板空房外,,幾乎一無所有。學校領導率領我們發(fā)揚抗大精神,,自己動手到深山伐來了木料,,自己動手制作了所需要的教具和床鋪、桌椅,,自己動手開荒種菜改善生活,。上級從北京,、上海調來了一流的老師,他們上課時是老師,,下課后是兄長,,“老西藏精神”已經融入我們的血液中。4年的軍校生涯使我們的軍政素質有了全面的提高,,畢業(yè)時我們的外語達到了勝任專業(yè)的要求和獨立工作的水平,。
畢業(yè)后,我們被分配到軍隊的各級部門從事專業(yè)工作,。我們參加了乃堆拉,、卓拉戰(zhàn)斗,完成了不同的任務,。卓拉戰(zhàn)斗中,,我們的同學張治光在出色完成情報參謀任務后,還積極搶救負傷的戰(zhàn)友,,最后獻出了年輕的生命,。我們處理過土倫山口等邊防事件,維護了國家的尊嚴和利益,。我們在情報站點收集資料,,調查研究。更多的人在技術偵查大隊,,從事技偵工作,,為國家作出了重要的貢獻。還有的人為國防建設走遍了西藏的山山水水,,為未來的邊防建設貢獻了自己的力量……
后來,,我們這批人陸續(xù)離開部隊,回到北京或其他地方工作,。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這批人中,走出了解放軍的兩位將軍,、四名師級領導干部,;還有人考取了研究生,成了不同領域的帶頭人,;有十幾人成為各級政府中司局級的領導,;在改革開放后,近20人從事外交,、外貿和外經工作,,或成了技術情報領域的專家;不少人成為各行各業(yè)的領導,、專家和教授,。
另外,,還有10名戰(zhàn)友,獻了青春獻終身,,獻了終身獻子孫,。他們有的夫人也在西藏工作,有的子女還在高原奉獻,,有的已經把兒子獻給了西藏,。
不管人生發(fā)生了怎樣的變化,我們都堅持發(fā)揚在雪域高原養(yǎng)成的奮斗精神,、犧牲精神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精神,,不改初心,與時俱進,,積極進取,。這百人中,沒有一個人成為時代的落伍者,,沒有一個人成為拜金主義者,沒有一個人墮落為腐敗分子,。
共同的世界觀,、價值觀,共同的經歷,,使我們這百名學子在北京聚成了一個緊密的群體,。我們永遠稱自己是“老西藏”,永遠情系西藏,、情系邊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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