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在茫茫的大草原上拋錨是件危險而可怕的事情。這里離措勤縣城還有近90公里路程,,已是無人區(qū)的腹地,,如果我們不能把汽車發(fā)著,等天黑下來后,,我們4個人極有可能要在車上過夜,,這對于沒有多少野外生活經(jīng)驗的我們來說是非常要命的,。
先前我們還滿有信心地搗鼓著汽車,10分鐘后,,司機告訴我們一個致使的信息——車沒辦法修理,。
我們不指望車隊回來救助,因為我們的對講機沒了電,,手機也沒有一點信號,,天黑下來后,要是他們在有如蛛網(wǎng)的“路”上返回很有可能迷路,,要真是這樣,,我們的良心將永遠不得安寧。我們惟一的辦法就是等待,,希望遇到一輛過路的車能慷慨地為我們的車“勾著火”,。
我們在大草原上足足等了1個鐘頭,也沒有看到任何一輛車,。
夕陽已經(jīng)西沉,,黑夜即將來臨,此時的溫度也急劇下降,,我們的心開始發(fā)毛,。草原上的風光不再迷人,我們4個人和一輛孤獨的車在無人區(qū)內(nèi)與無窮的造化對峙,,此刻,,只有不可知的自然力量才有高于一切的尊嚴。
在大草原上自救,,我是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的,。
多年前,我和10位朋友被困在納木錯的大草原上,,在三天的等待中,,我步行20公里到一戶牧民家借了一匹馬,然后騎到納木錯鄉(xiāng)找到了拖車,,才使得所有人獲救,。
然而這里卻是無人區(qū),不要說人家,,甚至連一只野生動物的蹤跡都難以尋覓——這里只屬于空寥,,它混沌得有如世界形成之初時一樣蠻荒。
時間在一分鐘一分鐘地過去,,夜幕在一點點地拉上,。
夜空中的星星再次閃爍在我們的眼前,有了星星,,我們仿佛就有了希望,。
這希望在天黑透下來后被一輛過路的小車帶給了我們,。
這輛日喀則牌照的小車看到我們4個張牙舞爪攔車的大男人后,先是一驚,,然后立馬就幫我們把12號車“勾著了火”,,他們驚詫于我們才離開“人間”幾個鐘頭,就像在深山里生活了1個世紀一樣迫切要回歸人群,。他們對我說,,這里雖是蠻荒之地,但前面幾十公里處就人有煙,,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無人區(qū),。
我們再次上路,向著北斗星的方向朝措勤飛奔,。
人真是一群可愛的動物,,在人海中我們互相心存介蒂,渴望到一個沒有打攪的地方安靜地生活,,但一旦真的遠離人群,,我們又覺得獨單和恐懼,這種兩面性的表現(xiàn)實在令我們自己也能以理解,。
到措勤的“路”多得讓人眼花繚亂,,草原上不時會出現(xiàn)三、四條岔路讓我們難以辨別到底該往哪走,,有些所謂的路其實就是汽車在草原上留下的一條條車轍,。我們就這樣走走停停,在認路上花了大量的時間,,后來我們干脆不再看路,只朝著北極星的方向在草原上狂奔,。有經(jīng)驗的師傅說,,措勤就在正北方,往那個方向走準沒錯,。
有了準確的方向,,哪怕是在大草原上,哪怕只有我們一輛車,,我們也不再恐懼,,也不再覺得孤單,我們看到了草原深處帳篷里透出的點點燈火,,只要能聚集起一點人的消息,,讓我們忽又覺得這黑夜的旅途變得溫柔而浪漫了起來。我們知道星星照耀下的這片草原,,其實是一片醇厚的土地,,一片因為人的生活繁衍而浸透了人的氣息的土地,。
我曾看過加拿大一位作家寫的散文《燈光》,一位醫(yī)生深夜要去為一名住在農(nóng)村的婦女接生,,由于不知道路該怎樣走,,于是路兩邊農(nóng)家的燈就一直在深夜亮著,為的就是給醫(yī)生引路,,當醫(yī)生為婦女接生完返回時,,農(nóng)人在聽到車開走后燈才次第熄滅。
我們在措勤草原看到帳篷里點著的燈火,,也有著同樣的感慨——他們也何嘗不是在為我們引路呢,?這燈火伴著北斗星把我們帶進了措勤。
措勤,,黑暗中等待電的小縣城
我們到達措勤縣城時已是晚上11點,,所有的店鋪都還亮著燈,再過一小時,,縣城的供電就將結(jié)束,。每晚12點以后,措勤縣城就將陷于一片黑暗之中,,一直要等到第二天晚上9點才會繼續(xù)供電,。
和措勤縣一樣,阿里所有的縣鎮(zhèn)都面臨著能源短缺的危機,,這不僅困擾著每一個居民,,也讓阿里的父母官們傷透了腦筋。
當晚,,我們受到了措勤縣委副書記次仁頓珠的熱情款待,。縣委縣政府專門在“縣中灶”食堂為我們擺上了三桌豐盛的宴席,,不僅有魚有肉,,還有鮮嫩的蔬菜。能在這么偏遠的地方吃到新鮮蔬菜,,我們內(nèi)心深處充滿了深深的謝意和感動,。為了招待我們,縣委的工作員忙碌了一整天,。
措勤縣城海拔4680米,,是阿里地區(qū)條件最為艱苦的一個縣,這里離拉薩900多公里,,離獅泉河鎮(zhèn)也有783公里,。所有的生活必需品全是從拉薩長途運輸過來的。由于路途遙遠,這里的物價也比別的地方要高出許多,,農(nóng)貿(mào)市場上小白菜的價格從沒低于過每斤3塊錢,。
我們的到來,讓次仁頓珠不知道該如何招待才能表達出他的熱情和喜悅,,說句實話,,措勤這座小縣城惟一能拿得出手、也能得到外地人首肯的只有一個名為札日南木錯的高山湖泊,,次仁頓珠兼卑地邀請車隊等二天一早就去湖邊看看,,為此他還打電話找到了一個遠在外地的工作人員充當我們的導游,讓他連夜趕到縣城里來,,由于我們明天的行程已排得滿滿當當,,我們只能婉拒了他的盛情。
生長在阿里地區(qū)日土縣的次仁頓珠是位小學老師出生的縣委副書記,,為人極為謙和樸實,,我們在問起縣里許多情況時,他不怎么了解的,,總是很難為情地說:“這個我不太清楚”,,但對于他負責的紀檢工作則能滔滔不絕地談上好半天。
“不在其職不謀其政”,,可次仁頓珠對措勤能源短缺這個關(guān)系到老百姓切身利益的問題還是憂慮重重,。
如今在措勤只有1個80千瓦的光伏電站,這遠遠不能滿足全縣的用電需求,,夏天還好,,一到冬天縣城的老百姓就只能伴著燭光度過一個個寒冷的夜晚,要知道措勤冬天的溫度最低會達到-30℃,。然而措勤縣一年中夏天只有兩個月,,漫長的冬天讓所有的人備受煎熬。
其實措勤也想過好多辦法,,比如說在措勤河上修建一座水電站就能滿足一大部分的用電問題,,曾一度火力發(fā)電、風力發(fā)電,、核電等等在措勤人的腦海中也規(guī)劃出了宏偉的藍圖。
“夜晚發(fā)財千條路,,明早還得賣豆腐”,。這所有的計劃如今都只停留在了幻想的階段,人們還得忍受每天只有3個小時照明用 電的痛楚,。
沒有電,,經(jīng)濟起不來,惡性循環(huán)卻形成了一個很大的鏈條,,好多年來都扯不斷,。前些年國家分配到措勤來的公務(wù)員幾乎是清一色的男性,,時間一長,男女性別比例就失去了平衡,,光棍漢們只能從牧區(qū)娶來牧女做媳婦,,沒多久“措勤縣家屬縣”的名聲便不徑而走。
晚上12點,,措勤陷入一片黑暗,,我們在黑暗中像措勤人一樣——只能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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