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卓雍措神湖總是如少女般羞澀

    天剛蒙蒙亮,，越野車離開拉薩市區(qū),，沿中尼公路緩緩向西行使。秋日的拉薩河冰涼而寧靜,，在晨霧中默不作聲地陪伴著路上的行者,。多年前,，第一次走在這條公路上時，那種心靈震顫的感覺再一次流過全身,?！皼]有天堂,，只有西藏”，如同佛教徒吟詠六字箴言一般,，我這頭“老驢”又把這句廣為流傳的話默默念了幾遍,。

    中尼公路是西藏旅行者的“朝拜之路”。它經(jīng)過的景觀太經(jīng)典了,，不論背包客還是旅游團(tuán),，幾乎都能對這條路上的山山水水說上幾句。曲水大橋映襯下蜿蜒的雅魯藏布江,，少女般溫柔的神湖羊卓雍措,，喜馬拉雅諸座海拔8000米之上的雄偉山峰，以及雪山那邊的森林,、峽谷和溪流……這條路跨越的自然景觀迥然不同,，總給你驚喜,，又讓你沉迷,。

    有家旅行雜志，曾把貫穿中國的318國道稱為“中國人的景觀大道”,，這條路從上海出發(fā),，全長5476公里。而從拉薩向西,，一直到尼泊爾邊境的樟木口岸,，習(xí)慣上稱為“中尼公路”，這就是318國道的最后一段,。如今,，曾經(jīng)的沙石路面已變成嶄新的柏油路，暢行無阻的路況使旅行更從容,，一整天的路程壓縮了一半,，可以有更多時間拍攝雪山，或在喇嘛廟里找尋圣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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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起來準(zhǔn)備去頌經(jīng)的薩迦寺喇嘛

    不用說,，走這條路的“驢子”們，八成都為追尋珠峰而來,?！暗谌瘛蔽∪宦柫ⅲ允澜绲谝坏陌寥蛔藨B(tài),，漠視著那些匍匐在腳下的人,。有時她在晨曦中醒來，緋紅的面頰露出慵懶的微笑,。而更多時候,，她藏在沉重的云朵背后，擺出千呼萬喚不出來的冷漠。許多旅行者多次來到珠峰腳下叩拜,，每每失望而歸,，不得窺見她的容顏。而有些人,，不過就在老定日鎮(zhèn)的路邊換換輪胎,，一抬眼，遠(yuǎn)處山巒背后珠峰那白白胖胖的雪山尖尖,，就一覽無余呈現(xiàn)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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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孜白居寺頂層，隱藏著絕美的壁畫

    “第三女神”的慷慨與慳吝,，勾撓著旅行者的心,，讓人欲罷不能。我倒覺得,，對執(zhí)迷于西藏的“驢子”們來說,，被拒絕反而是一種幸運。走馬觀花的片刻停留,，根本無法真正感受雪域高原之神奇,，“得不到”的遺憾與偶然間收獲的震撼，本身就是西藏之旅的魅力所在,。藏族朋友總說,，雪山圣湖是神的棲息地。只有走在這片土地上,，被那種魂牽夢縈情感纏繞,，你才能明白其中的真意——在西藏，身在異鄉(xiāng),，心在家園,。

    歌手鄭鈞唱搖滾西藏，當(dāng)頭就一句長嗥——“回到拉薩,，回到了布達(dá)拉”,。我還曾納悶，這到外地旅行怎么成“回到”呢,？在藏區(qū)各地游歷之后,，才懂得那歌聲訴說的情感多么真切！筆直的公路延伸到天邊,，遼遠(yuǎn)的雪山依稀可見,，陽光從低低的黑色云朵之間透進(jìn)來，一束束打在赤色的高原上,。這不就是回家了嗎,？“久在樊籠里,，復(fù)得返自然”，陶淵明講述的,，不過是種鄉(xiāng)野間的恬淡,。而行走在藏區(qū)那寥廓蒼茫的景物風(fēng)情之間，被金錢,、權(quán)力和欲望所異化的現(xiàn)代人,，卻在不經(jīng)意間重新發(fā)現(xiàn)心靈的歸屬，進(jìn)而萌生出一種難以抗拒的皈依之感,。是的,，你總是會再回來的。

    因為要趕往尼泊爾,，這次深秋時分的西藏之行略顯匆忙,。第二天從日喀則也是早早出發(fā)。司機(jī)頓珠沒睡好,，車開得很慢,，隨車音響小聲播放著玉樹民歌，時而歡喜,，時而憂傷,。車窗外,，滿天璀璨的星斗如同鉆石,，籠罩著漆黑如鐵的高原。太陽出來時趕到薩迦寺,，這是一個元代建立的古老寺院,。以八思巴為代表的“薩迦五祖”時期，正式開啟了藏區(qū)直接歸附中央政府管轄治理的先例,，距今已760年,。沐浴在晨曦中，薩迦寺神秘而肅穆,，喇嘛們的頌經(jīng)聲,、烏鴉的尖叫聲和方形院落里鴿群起落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使人神思凝重,，思緒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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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晨曦中的中尼公路

 

    頓珠捧了一壺酥油,，一個經(jīng)堂挨著一個經(jīng)堂,，虔誠地叩拜。這個藏族年輕人總是很羞澀,，問什么答什么,，話不多,。直到旅程快結(jié)束時，他才興奮起來,，輕聲吟唱起草原的牧歌,，而且這一唱，就停不下來,，一首接著一首,，好像為我們送別。伴著他的歌聲,，雪山慢慢落在身后,，聶拉木河沿喜馬拉雅南坡飛速下落，發(fā)出巨大的轟鳴,，峽谷的濕氣撲面而來,。此時，一陣依依難舍的情緒驟然襲來——每一次離開高原,，不論走哪條路,，仿佛都如遠(yuǎn)離故土一般。這種感慨,，只能用倉央嘉措的詩歌來安慰了——

    那一天,，我閉目在經(jīng)殿的香霧中，驀然聽見你頌經(jīng)的真言,；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jīng)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轉(zhuǎn)山轉(zhuǎn)水轉(zhuǎn)佛塔,，不為修來世，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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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海拔5300米的唐拉山口,，喜馬拉雅山脈就在眼前

    ■攻略

    1.行程：今年以來，中尼公路（老路和新路）都鋪了柏油,，一路暢通,。只有下樟木的盤山路時有塌方，須提前問清路況,。從拉薩市羅布林卡北路尼泊爾領(lǐng)事館門口或長途西客站,，都能打聽到班車信息,。大巴或中巴連續(xù)開，13~15小時可到樟木,，票價270~400元,，比較艱苦。包越野車,，兩天或三天,，玩得自由些，租金在3500~4000元,。

    2.景點：拉薩出發(fā),，經(jīng)曲水大橋，翻過崗巴拉山口,，就是羊湖,；沿羊湖西行，經(jīng)桑丁寺（藏區(qū)唯一的女活佛寺院）,，在浪卡子鎮(zhèn)小憩,，經(jīng)乃欽康桑雪山、卡若拉冰川,，到達(dá)英雄城江孜,；抗英紀(jì)念碑和宗山城堡雄偉壯觀，其身后的白居寺建于15世紀(jì),，其頂層的精美壁畫不容錯過,。

    日喀則的扎什倫布寺正在修繕，但強(qiáng)巴大佛和班禪的靈塔可以參觀,。薩迦寺距日喀則約兩小時車程,，薩迦鎮(zhèn)也不同以往,，開了很多旅館招待所,。

    經(jīng)拉孜縣，過魯魯邊防站,，在318國道路碑5145~5193之間,，就是去珠峰的中轉(zhuǎn)站——新定日和老定日。小鎮(zhèn)依然蒼涼,，卻有種野性的魅力,。

    之后，翻越加措拉,、唐拉兩座海拔5200米的山口,進(jìn)入聶拉木境內(nèi),。山色轉(zhuǎn)綠，森林茂密,，景物驟然變換,，如從寒帶進(jìn)入熱帶,。一路下降，就到達(dá)身處半山腰,、海拔2200米的樟木口岸,。這里，已經(jīng)能看到來自印度,、尼泊爾的五彩卡車了,。

    3．飲食住宿：今天的中尼公路，可以說“吃穿不愁”了,。沿途旅行招待設(shè)施完備,，奢儉由人。川菜館仍是行者最愛,。在日喀則能吃到頗講究的藏餐,。在樟木，我們找到一家青海循化的清真館,，手抓羊肉和炒面片地道得很,！樟木有家“鳳凰賓館”，竟是加德滿都鳳凰賓館的分店,。這應(yīng)算是廣東老板江自強(qiáng)去尼泊爾前的“老巢”了,。

    4．高原反應(yīng)：涼意已盛，走中尼公路身體多少要經(jīng)受些考驗,，厚衣服要準(zhǔn)備,。定日周邊的氣候最容易觸發(fā)高原反應(yīng)，熱水必備,！不過,，當(dāng)你想到幾小時后就能到達(dá)氧氣豐沛的樟木，也就沒必要擔(dān)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