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篇  新多姆和來賽朋的故事

敬禮上師。

在很早的時候，就對尊者密勒日巴有著殊勝信心的一對夫婦,，名叫新多姆和來賽朋,。他倆來到咱馬迎接尊者。新多姆一看見尊者立刻就捉住尊者的手,，痛哭流涕的說道：“尊者啊！我們這多年來沒能在您跟前修習(xí)佛法,，現(xiàn)在真是后悔莫及了喲！”說著又嚎啕痛哭起來,。

密勒日巴說道：“施主呀,！除了已得成就的修行人之外,，所有的眾生都難免生、老,、病,、死之苦的，現(xiàn)在既然生了畏懼之心,，在臨死以前努力的去修持不是很好么,？”隨即歌道：

“吾等世間眾生輩，沉淪生老病死河,，豈惟汝等普皆然,！流轉(zhuǎn)生死大海里，

輾轉(zhuǎn)生滅無盡期,。蒙昧浮沉苦浪中,，須臾之樂甚難得，心雖畏苦苦常至,，

求欲樂故造罪業(yè),，若欲解脫諸病苦，應(yīng)舍惡行及罪業(yè),，死前精進修佛法,。”

新多姆說道：“我不能憶及生時之痛苦,，請您解說一下,。”

尊者以歌答曰：

“具信施主且諦聽,，聽我略說‘生’之苦,。中陰八識流浪者，以貪,、嗔故入母胎,。

識入母胎極逼塞，如彼大魚困石中,。躺臥黃水紅血里,，以諸穢物作枕墊。

由惡業(yè)故得惡身,，踞穢處中受疾苦,。心雖能憶前生事，口不能言（甚苦哉）,！

時寒時熱眾苦逼,，九月地獄成人身。始從母胎生下時，如被鋼鉗鋏降地,。

脫離母胎之頃刻,，周身刺痛（如針錐），如墮荊棘深坑然,！

母親抱身置膝時,，自覺如鷹抓小雀。洗滌濃血不凈時,，如剝活人生皮然,。

剪斷腹間臍帶時，自覺似斷己命根,。全身置入床榻時,，如鏈纏身擲獄坑。

未證無生之理時,，生苦難說難思議,。死時需要之佛法，若擱置之善根斷,，

是故應(yīng)奮大精進,，專心一意修佛法?！?/p>

新多姆又說道：“請為我講說一下‘老苦’好嗎,？”

為酬其請，尊者歌道：

“聰明施主請諦聽,，我今略說‘老苦’事,。念及四大衰敗時，身之老苦令人悲,！

堅步踏地腳搖擺,，挺直之身成拘曲，澤潤黑發(fā)成枯白,，靈瑩雙目成朦朧，

司體頭腦?；柩?，司聽耳根漸聾暗，紅頰灰萎血?？?，面之中柱鼻梁塌。

骨之精華牙齒落,，舌王顫抖話不清,。病債高筑難還盡！雖備飲食待親友,，

邀請人眾來者稀,。雖欲逃苦苦轉(zhuǎn)多,，說真實語無人聽！勞力嘔心所養(yǎng)育,，

子女侄親反成仇,。雖以資財作施舍，能報恩者有幾人,？背后反咒‘老不死’,！

人老實在無意思！若不痛識此真理,，老苦轉(zhuǎn)深難具說,！老來若不念佛法，

真乃宿業(yè)難救矣,！趁此呼吸未斷時,，修正法兮必得益！”

新多姆說道：“唉,！您所說的,，我都親自經(jīng)驗到了啊,！再請您為我開示一下‘病苦’好嗎,？”

尊者以歌答曰：

“憂戚施主試諦聽，我今為汝說‘病苦’,。疾病隨時襲此身,，侵擾身心受苦痛，

風(fēng)病膽病及痰病,，如魔降身（難擺脫）,。燒灼血汁如沸水，?。ǘ荆┘塾谥T根,。

雖臥舒適床榻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不成眠,。宿世慳吝業(yè)感故,，哺精美食反嘔吐，

慎將病人置涼處,，反覺燥熱不能耐,。以暖熱衣覆其身，反覺極冷勝寒冰,，

親友雖然四圍繞,，誰能代受一分苦？巫祝醫(yī)師雖善巧，宿業(yè)疾病難除愈,，

未證‘無病’果位時,，病苦汪洋難具說！何日病來不可知,，畏病應(yīng)修正佛法,。”

新多姆說道：“我在臨死以前必定努力修法,，現(xiàn)在請您為我開示一下‘死苦’的情形好嗎,？”

尊者以歌答曰：

“悲戚施主[1]試諦聽，‘死苦’如償重利息,，一旦死期來臨時,，當被閻羅使者執(zhí)，

此時富人之財物,，堆聚成山亦無用,！力士利劍成廢物，巧婦詭計徒枉然,！

學(xué)者解說無用處,，窮人無處訴冤苦，狠人無用武之地,，弱者難效狐逃逸,，

支分各脈匯聚時，如被左右巨山壓,。諸根之境齊聚消,，良醫(yī)束手希望絕，

巫師護使抱頭竄,，護法守者離蹤影,，兆頭言說皆失效。呼吸內(nèi)外雖未斷,，

身肉已沾死尸臭,，全身肢節(jié)盡冷卻?；蛴袨l臨死亡時,，不忘星占與推算；

或有嚎啕哀痛哭,；或戀財物心難舍；自己辛苦所聚財,，盡為他人所享用,。

心雖愛眾獨自去，好友見之欲嘔吐。珍惜之身被布裹[2],，帶往遠地拋除之,。

火焚、投河或擲崖,，葬者確使成空無,。嗟呼！施主應(yīng)深思,，如是慘凄能忍乎,？

呼吸斷滅于內(nèi)時，雖有全世之財寶,，能于自己有何益,？慳吝之人應(yīng)深思！

慈愛親友雖圍繞,，剎那絲毫不能助,，若知一切終將舍，深愛眷戀有何益,？

死亡一旦降臨時,，舍卻（如來）正法外，任何其他難助益,！是故施主應(yīng)努力,，

（速修正法）得把握，死時無懼亦無悔,?！?/p>

新多姆[3]于是向尊者乞求法要，尊者傳之,，渠依之修持,，于臨命終時得入道之初階。

此時,，來賽朋啟稟道：“尊者父子們是不會長期住在我們這里的,，但無論如何請在這里住上幾天吧！”經(jīng)不住她的懇求,，尊者就在她家中住了七天,。此時雅龍的百姓們大家都在作擦擦。來賽（朋）說道：“尊者父子們是不是也要去看看作擦擦,，散散心呢,？”

尊者道：“我不想去?！?/p>

來賽朋說：“今天是大家行善的日子,，我也想要為自己的佛堂里上一些供,，所以我要去幫助大家作擦擦，這是利益眾生的事情,，我的小兒和綿羊請您照顧一下,，家中的所有物件等也都請您照料一下?！闭f著她就穿著一身華麗的衣服出去了,。

尊者父子們整天閑逸自適，什么事也沒有管,，綿羊跑到田里去吃草,，小孩沒人照管，哭得喧天的時候,，來賽朋回來了,。看見尊者什么事也沒有管,，就說道：“別的事不管可以說得過去,，但學(xué)佛的人是應(yīng)該有大悲心的，那就應(yīng)該對小兒和綿羊予以照顧,，不要使他們不安和不適,，這樣做才算是行善吧，否則這樣棄置不顧是否應(yīng)該算作過失呢,？”

尊者以歌答曰：

“我于大樂草原上,，守護無轉(zhuǎn)體綿羊，血肉綿羊無暇看,，汝來賽朋看護之,。

我以慈悲之老母，守護明體之幼孩,，鼻涕孩童無暇看,，汝來賽朋看護之。

無變禪觀山岡上,，勤護正念之‘擦擦’,，泥土擦擦無暇作，汝來賽朋可作之,。

我于上部佛殿中,，常供光明禪觀燈，棉花燈心無暇裝,，汝來賽朋安置之,。

于此破爛幻身上，我勤拂拭諸習(xí)氣,，清掃房屋我無暇,，汝來賽朋可作之,。

我于大千器皿中，觀賞幻化之游戲,，洗滌碗碟我無暇，汝來賽朋可作之,?！?/p>

來賽朋說：“尊者啊,！請你不要太蔑視我們這些世俗人的好事可以嗎,？！我也曾經(jīng)依止過別的上師喇嘛呀,！”

尊者以歌答道：

“承事之師無慈悲,，如供獨角厲魔然，自他二人皆受害,。無菩提心之學(xué)佛,，

如白癡人之愚行，徒增煩惱甚可怖[4],。具有偏私之布施,，如酬宴會還人情，

激起多人之欲求,，難于滿足甚可怖,。無根無實之供養(yǎng)，如彼騙子寄財寶,，

終生禍亂甚可怖,。無有悲心之施舍，如擲腰帶拴石柱,，自被纏縛不能脫,。

自心未調(diào)談高見，如鼓啞喉吹大牛,，終壞因果甚可怖,。不得心要之禪觀,，

如魔術(shù)師變換屋,，認幻為真甚可怖。因緣未現(xiàn)行（密）行,，如彼瘋?cè)孙孄}水,，

激增貪欲甚可怖,。攙和八法之持戒，如彼藏污之錦衣,，內(nèi)將腐爛甚可怖,。

未斷我欲之‘成就’,，如手揉之成泥人，遇緣即碎甚可怖,?！?/p>

來賽朋聽了心生愧疚，在她的裝飾品中取下一塊大的玉石供養(yǎng)尊者,，請求傳法,。尊者就向她唱了下面這首金剛句曲：

“智慧閃耀來賽朋，聰明富女試諦聽,。當汝返觀自身時,，應(yīng)舍愛樂而修觀。

當汝返觀自口時,，口離言說而修觀,。當汝返觀自心時，應(yīng)離妄念而修觀,。

身口意三離散亂,，以無所修而修觀?！?/p>

來賽朋依訣修持得了些覺受相,，就到尊者面前來，唱了這首“七支供養(yǎng)曲”：

“稀有尊者著布衣,，無有顧慮自滿者,，無有恐懼無求者[5]，離諸貪欲堅固者,，

禁行惹巴前敬禮,。大布衣前作供養(yǎng)，密行者前虔懺悔,。我?guī)熥鹎熬措S喜,，

請轉(zhuǎn)殊勝妙法輪。祈莫涅磐常住世,。善業(yè)回向利眾生,。

當我返觀自身時，難舍愛樂而修觀,，愛樂仍舊自然生,。當我返觀自口時，

難舍言談而修觀,，心喜言談仍難止,。當我返觀自心時，難舍妄念而修觀,，

妄念紛紛自然起,。身口意三離散亂,，以無所修而修觀，作意之修仍難止,。

祈請授我對治法,，除障增益之口訣?！?/p>

為了除遣她的障礙和增益她的禪觀,，尊者以歌答道：

“諦聽！諦聽,！來賽朋。汝若于身起愛樂,，應(yīng)舍親眷及世人,，布施所集之資財，

安住無貪無欲境,。若喜共人作言談,，應(yīng)舍世間諸八法，拋棄自傲與驕慢,，

安住無慢無傲境,！汝心若起諸妄念，應(yīng)持自心正念鉤,，生死,、涅磐二不著！

安住平等性境中,，隨顯無跡心適然,。若必有所為而修，應(yīng)于有情修慈悲,，

觀想自身成觀音,，觀想上師常住頂，持續(xù)修觀空性理,，回向深廣大圓滿,，

應(yīng)如是知修佛法?！?/p>

來賽朋依照尊者的指示修行后,，終于成為一個上了道的瑜伽母。

這是新多姆和來賽朋的故事,。

[1]原文作“具有出離心之施主試諦聽,。”

[2]原文作“被摺成三折,?！?/p>

[3]前面作新多瑪,，此處則又寫為新多姆。藏文之Ma.及Mo.常相通也,。

[4] “甚可怖”,，原文為ya. Re.cha. 可能系ya. Re. Tsa.之誤。

[5]原文作：She.dGos. Cah. 意義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