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篇  八種快樂歌

敬禮上師,。

一時,，尊者密勒日巴住于布仁之紅崖博托,。布仁地區(qū)有一位屬于遮族的僧人,，他雖然久仰尊者之名,，但從未親自見過尊者。這一天,，滿懷信心前來朝謁,，他在洞中四處一望，除了一個煮水的壺外[1]什么別的東西都沒有,。他心中想到：“怎么連一個佛像,、一頁佛經(jīng)都沒有供奉呢？目前的生活享用固然談不上,，死的時候會有什么結(jié)局呢,？”正在這樣打妄想時，尊者立即知曉,，就對他說道：“你用不著這樣替我擔心,，我是具有最殊勝的佛像和經(jīng)書的人。我死的時候也決無懊悔,，必定是十分快樂的,，聽我歌曰：

敬禮如父諸上師。

我身佛陀壇城內(nèi)，住有三世如來體[2],，無欲無貪賜加持,，不分晝夜作供養(yǎng)，

不需外供心快樂,。三界本是越量宮,，六眾皆具如來藏，現(xiàn)前親證大智故,，

處處皆成越量宮,。人人皆是本尊佛，老密隨心所作事,，皆在（重重）法界中,。

不依外供心快樂。外顯陰陽[3]白紙上,，以大智慧作墨汁,，以五根（筆）而書寫，

所顯無不成法身,，無需經(jīng)書心快樂,。三界輪回眾有情，雖具佛性不能悟,，

依甚深訣而印之,，得契三身不離禪，死時我亦大樂哉,！”

來客心中想道：“別人說他有神通是一點也不假的,！看起來其他有關(guān)他的成就功德等傳言也一定是真的了?！币虼藢ψ鹫呱鹆瞬煌说男判?，就至心懇切的求道：“師傅啊,！請您慈悲攝受我吧,！”尊者默思此乃有緣之人，就傳以灌頂和口訣,，命他去修持,。不久他得到了善妙的快樂覺受，就來朝謁尊者,。那時恰巧有許多徒眾們也在尊者的面前,。他趨前說道：“從前在我沒有得到內(nèi)面的安樂以前，我對財物的貪著非常之大,。尊者卻（因為）對什么都不起貪者,，所以快樂從內(nèi)里生起,。從今以后我也要仿效尊者（長期）在山中修行，因為惟有這樣才能得到（真正的）快樂??！”

尊者聽了十分高興說道：“是的！長期在山中修行才能時時快樂,，這樣做去,，以后還會得到‘道上的向?qū)А摹,！彪S即歌道：

“至尊化身如意寶,，轉(zhuǎn)輪圣王仁波且，除無明暗最勝燈,，敬禮譯師馬爾巴足,。

紅崖博托虛空堡，四部空行聚集所,，老密歡喜出生處,，于此我唱快樂歌。

具慧恒毅諸修士,，汝輩徒兒應(yīng)諦聽：離宗派執(zhí)此茅蓬,，守護三昧向?qū)б玻?/p>

汝亦知此妙道否,？若知自身即佛寺,，此人必獲真快樂，心性空寂極清凈,，

（如是覺受）甚奇哉,！堅固無變此信心，解脫輪回向?qū)б?，汝亦知此妙道耶?/p>

若知輪涅自解脫,，此人必獲真快樂。自心圓具佛四身,，（如是覺證）甚奇哉,！

六入根塵接觸時，惡緣悉能轉(zhuǎn)成道,，（真俗一味）此向?qū)?，汝亦知此妙道否?/p>

熱惱貪欲息滅處，至此之人甚樂哉,！能所牽纏齊斬斷,，（如是覺證）甚奇哉！

具足傳承妙上師,，除遣黑暗向?qū)б?，汝亦知此妙道否,？若能依師如佛陀?/p>

如是之人甚樂哉！現(xiàn)見心性本來面,，（如是覺受）甚奇哉,！不冷不熱此布衫，

雪山洞居向?qū)б?，汝亦知此妙道否,？不懼酷寒與炎熱，如此之人甚樂哉,！

裸體赤臥雪山中,，（如是境界）甚奇哉！識轉(zhuǎn)雙融三口訣[4],，能除中陰諸怖畏,，

是為中陰之向?qū)В暌嘀嗣畹酪?？已超此生及他生,，如是之人甚樂哉?/p>

至法性地甚奇哉！耳傳甚深方便道,，能辨心之清濁分,，此即（道之）之向?qū)б病?/p>

汝亦識此妙道耶？身心之樂俱熾燃,，如斯之人甚樂哉,！命氣入中[5]甚奇哉！

悲智深厚之修士,，能作離戲[6]之向?qū)?，汝亦知此妙道否？圍繞皆是成就眾,，

如是之人甚樂哉,！攝集化佛云集甚奇哉！老密心中甚快樂,，踴躍唱此八樂歌,，

為汝聚此諸徒眾，清朗意境作此歌,，由喜悅心所流出,，銘記心中莫忘記！”

（來客）者頓惹巴以及與會眾人大家聽了尊者的歌后都異常高興,。者頓惹巴說道：“尊者所說的都是十分稀有難得的法要?，F(xiàn)在再請您將容易了解和便于修持的見、行,、修,、果等法要,，為我講說一遍，好嗎,？”

尊者說道：“修持的方法是這樣的,。”隨即歌道：

“敬禮慈父諸上師,。

當汝抉擇正見時,，切莫墮入聞思域。未證本性明體時,，莫以空言說空見,，

應(yīng)觀諸顯皆虛妄。遭逢順逆諸境時,，莫壞因果（勤防護）,。未悟勝乘之所教，

謹執(zhí)‘自心’之名狀,，見地未離我執(zhí)故,，此時切莫謗他人。當汝修習(xí)正觀時,，

莫執(zhí)自性[7]為現(xiàn)量,。分別于內(nèi)未斷時，光明之心未現(xiàn)時,，覺受精華未成時,，

莫執(zhí)虛空之城堡，于現(xiàn)空雙運諸法,，莫生貪著令自寂[8],。若于如空執(zhí)為空,，

則難驅(qū)散執(zhí)相之糟糠,！有漏喜樂波濤中，粗重妄念‘能’息滅,，此時雖享樂覺受,，

不可貪著應(yīng)記心[9]。堅固無念正定上,，莫執(zhí)為實應(yīng)記心,。修持平等行之時，

覺受若未自內(nèi)生,，心境若未得加持,，五塵若不現(xiàn)大樂，妄念戲論若未盡,，

莫行顛倒之禁行,，莫行雙運解脫道,。勤求現(xiàn)證果位時，自心體性若未見,，

反向別處覓佛陀,，如是必墮希冀邊，應(yīng)自警覺莫陷入,。徒眾見汝現(xiàn)佛身,，

切莫自執(zhí)佛陀體。妄念消融法身時,，莫執(zhí)‘有法’已斷滅,。功德事業(yè)與凈土，

智慧以及清凈心,，切莫認彼為外物,。（證果之時應(yīng)如是。）”

者頓聽了此歌后,，生起了堅固的決信,，他以后在崖洞中長年的修觀，心中生起殊勝的覺受暖相功德,，名叫者頓吉祥燃,，成為尊者僧俗親近弟子中之優(yōu)勝弟子之一。

[1]或譯作“除了聽見煮沸了的水在燒水的用具內(nèi)沸騰的聲音外,，其他什么也沒有,。”

[2]直譯或應(yīng)作“住有三世如來藏之體”,，或“住有三世如來心要體”,。

[3]直譯作“外顯紅白之紙上”。密乘術(shù)語用紅白表示陰陽,，紅表熱,，表陽；白表寒,，表陰,。無上密宗中紅白交融而增長空樂覺受之修法特見于憤怒母法之中，此就內(nèi)身之修持而言,。外顯之世界種種變化,，亦陰陽消長交遞之相也。書中所用名詞雖為“紅,、白”,，實即陰陽也，為便于中文之讀者及顯示mysticism及瑜伽學(xué)之普遍性,，故此處及以后類似處,，皆譯作陰陽,。

[4]所謂“轉(zhuǎn)、合,、斷界三口訣”者,，大概是這樣的?！稗D(zhuǎn)”者,，中陰眾生看見可怖之境象時，識其虛妄,，了其并非實在之外境,，而系自心及業(yè)力所變現(xiàn)，故無恐怖,。既為自心所變,，則可任意使之變?yōu)閻傄庵常蛔兇笞冃?，變有變無,，變不凈境為佛土，變不凈身為佛身,，皆無不可,，一切皆隨自心。行者于中陰時,，憶念生前所習(xí)睡夢及幻化成就法,，立能轉(zhuǎn)變中陰之外境，此即“轉(zhuǎn)”之口訣,?！昂稀闭撸鹁?、佛相及光明顯現(xiàn)時,，亦為自心所變，乃收攝佛境佛相等與自己之身心融匯合為一體,。此亦如生前修生圓次第壇城觀時所練習(xí)者,，此即“合”之口訣,?！皵嘟纭贝蟾攀侵钢嘘幒笃谖茨芘c法身匯合，業(yè)力勢強,，必須投生,；此時則應(yīng)遮止投生惡趣，期求往生凈土或善趣之法,。訣為：觀父母和合相為雙運本尊,，努力祈禱上師本尊,，遮止一切投生輪回諸趣之門；以自己之愿力,、祈禱力與佛之加持力,，導(dǎo)使神識往生凈土或善趣。

[5]按五大氣中最主要者為命氣,，修圓滿次第之行者,，能攝集身中五大氣及一切支分氣于臍下三脈匯合處，以心氣自在及般若空性之觀力,，使命氣入中脈而轉(zhuǎn)變業(yè)氣為智慧氣,，因此得入見道、修道等道地之成就,。

[6]離戲者,，離一切有無、自他,、垢凈,、高下等二取分別相之真如境界也。惟悲智深厚之大成就者堪能導(dǎo)令行者趨入此境,。無大證量之人不能加持行者當下現(xiàn)證離戲之境界也,。

[7]大手印行人極易犯執(zhí)心之明分為自性圓成之體，以其為究竟,，而不能達成超越透脫之畢竟空的境界,。此為修空性及心宗者之大障礙。故佛典在在處處皆說熏習(xí)般若空性之極端重要性,。許多禪宗公案皆闡明這一點,。禪宗之建立所謂“宗風(fēng)”者，亦此之謂歟,？

[8]若能不貪不著于現(xiàn)空雙運之諸法,，而其境自然消融于寂滅之法身。

[9]此句頗難譯,，意亦不太明顯,，另一種可能的譯法是：“有漏喜樂波濤中，粗重妄念息滅故,；此時喜樂必生起,，不可隨彼生貪著！”